不要懷疑，超有感的，我痛得鬼叫。
因為到目前為止，我一丁點都沒被麻醉到。

好像是第三次的便便感，我依舊不顧一切地憋氣用力。
他們說看到頭髮了看到頭髮了繼續用力！
我稍稍放掉這口氣在便便感消失前再重新憋氣，而且憋超久，給他一鼓作氣擠出來！！！

嗯～～～～～～～～～～～～～～～～～～～～～～～～～

頭出來了 再來再來再來！！！！
要好了！！！

對於寶寶出生的那一刻，
我的記憶中沒有太多的畫面，
當下我是雙眼發直，腦袋一片空白。


（也沒有傳說中拉出世紀老大便的感覺）


護士抱著baby，她的皮膚是淡紫色。
第一眼看到她臉的那瞬間覺得有點像我。

接下來又是一段空白的記憶，應該是是護士們在忙著剪臍帶、清洗baby諸如此類的。




縫針

滿以為生產結束後前面等著的就是光明大道，沒想到縫針過程卻是另一個人間煉獄。
一男一女幫我縫針，頗年輕，估計是實習醫生。

他們先幫我打了一劑麻醉，然後告訴我總共里里外外有三層要縫。

折騰那麼久，終於打了我今晚第一針麻醉。

護士把我的紫灰色baby放在我的胸口讓我抱著。
這時，我發現不远处右手邊的簾子上
濺滿了血
是……我的血嗎？我問那兩位實習醫生
印像中得到的答案很含糊，但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
这八成是會陰切割的時候揮灑出來的
我生產時拉著把手用力，所以我的右手，也沾滿了血跡



到底我的下面是剪多開？
呵呵，很快地這個問題就得到了答案。

他們說總共有三層要縫，一面縫還一面怡然自得地聊天。
縫裡面兩層的時候 ，我感覺得到縫針，但不痛。

縫最外的一層的時候，我覺得麻藥退了，
不然為什麼我能清楚感受到一針一線、在我的肉穿進引出？
我痛得大叫。
他們說『快了、快了』，然後繼續縫……

我不管懷裡的baby，每一扎都叫得不能自我。
線穿過我的肉產生的摩擦感受到現在都歷歷在目。
這個過程有多痛苦？就好像會持續一輩子都不會結束。

事後在月子中心跟好幾位媽媽提起，都說在私人醫院的話，
縫的時候一定會打麻醉，而且不夠的話會補打，
不會讓產婦痛到經歷『穿針引線』的真實感受……

我媽有問我縫了幾針 我還真的不是很想知道。
在月子中心護士幫我清傷口的時候，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請她幫我數數看。

八針。
真的xxx痛死我的八針。



好不容易縫完了，虛脫到不行還要自己從產台上爬到推床上。

一位護士要幫我沖泡美祿，讓我補充能量，我說不要，我想吐。

生產的可怕在於，它的痛不但無法預知，還非常有層次感。
從由弱漸強的陣痛、戳破羊水的強烈宮縮、皮開肉綻的會陰切割……
像吸血鬼一樣，到最後會把你的魂魄全部吸光，留下空洞的軀殼。

呆滯的我就這樣帶著空洞的軀殼，躺在空蕩昏暗的產房外的走廊。
全身好冷 、無法動彈。
口好渴，卻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我就這樣閉著雙眼、昏昏沉沉也不知過了多久……
（Husband說生產結束後他在外面等了兩小時）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周遭好像有了動靜，我被推到一個比較明亮的燈光下。
一位男醫生解開衛生巾、檢查我的傷口、再幫我換一個新的衛生巾。
我全程雙眼發直、靜不吱聲，任由他們在下面想要幹嘛就乾嘛。
反正已經夠沒尊嚴了。

『我想要喝美祿』，我對旁邊的護士說。
她幫我沖泡了一杯，用吸管輔助我吸吮。
我飢渴地一下就把全部吸光光，頓時覺得精神多了。

然後我就被推回病房，husband還在外面走廊候着。


激動

醫院不允許husband久留，所以陪了我一下就走了。

凌晨時分，病房內異常平靜。
護士開始準備為其他待產的媽媽做例行的量血壓、測胎心音。
牆上昏黃的燈光映在身邊這張小臉上。
我疲憊不堪，卻又比任何時候來得清醒。
內心五味雜陳。興奮、激動，並感嘆這個學期終於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每每看著她的臉都內心一陣激動，眼淚無法控制地流下。

『這是我女兒，竟然是我生的』，內心還是不可置信。



就這樣待著，直到陽光透過窗口灑在臉上。
我們一起迎來baby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早晨。


出院

應該是因為失血過多吧，我下床走動時覺得全身無力，得扶著牆壁走。
每走一步都得使出很大的力氣，所以出院時是husband跟醫院借了輪椅把我推走的。
不然我真的不懂要走多久才走得出去咧！

辦理出院手續時，護士們的口氣都伴有『你終於生了啊』的意味。
啊哈對啊，終於呢。
住院費一天RM3、生產費用RM54。
我住院住了五天，所以費用總共RM69。

也太便宜了吧？！

後記




事後有人問我，baby有沒有一出生就哭？
我愣了一下，腦袋一片空白……

我完全不記得。

是旁邊的husband幫我回答『有』。
我問他怎麼知道？原來他一直都在外面聽著我在產房傳出的殺雞宰鵝般的恐怖叫聲……

其實他可以進去陪產的，只是當時是半夜，產房外的counter半個人影也沒有。
他也不敢擅自闖入，好不容易等到一位醫生走出來。
他問，可以進去嗎？
醫生說，當然可以！
就在這時，傳來寶寶的哭聲……
醫生笑說，我看你也不用進去了。

我很慶幸他無法陪產，如此血腥可怕的瘋狂場面，我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看到。


人家說，生完就忘了，接下來還會繼續生下一胎。
在醫院時我也一直跟護士說，我不要生了。
護士笑著說，很多人都這麼說，然後下一年我又看到同一個人出現。

對我而言，會遺忘或許不是因為不痛，是因為太痛，腦袋自動把這段可怕的記憶刪除，
就好像我事後對那段時間的記憶是模糊的一樣。


人家也說，第一胎在政府醫院生產，第二胎就一定會選擇私人醫院，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跟一起坐月的某位花了RM10,000剖腹產的媽媽述說我的經歷，她整個嚇傻了。
我問她，如果能再選擇一次，會照舊花一萬多舒服生產，
還是花RM69，但經歷我所經歷的。
她不假思索地選擇前者，因為錢再賺就有了。

在月子中心，另一位也是在政府醫院自然產的媽媽好像比我更慘。
縫針的時候給一個菜鳥縫得亂七八糟，之後給醫生檢查之後發現完全不行。
對她說了句sorry sorry，就拆線重新縫過。
我的媽呀……所以在政府醫院生產真的很看運氣。


我自認是一個滿tough滿彪悍滿會忍痛的人。但請給我至少兩年的時間，把這種痛忘懷。
目前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生了。

現在我到處奉勸別人一定要打epidural，千萬別省錢，因為省錢的代價就是體驗血淋淋的生產過程。嘻哈！

（劇終、待續新學期）